张海的书法艺术——创造力的实现

发表时间:2011-2-9 15:53:14    来源:东方书画网
  
    张海所说“只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能有一点明显异于前人之处就算成功”,我以为是关于继承与创新关系的一种很好表述。这种表述既表明了继承与创新的一般规律,也有他独到的体会。这种表述可能有人以为“不过瘾”,然而却是真正对待“创造性”的诚实态度和认真精神。需要说明的是:张海所追求的“有一点明显异于前人之处”,是实在而不是虚妄的,是高标准而不是低水平的,是从传统中来而又努力超越的,他由此确立了心目中“成功”的标杆以及为达到成功采取的方法。

    书法创作是一门表现性很强的艺术,比之组织工作更需要悟性与灵感。即便如此,书法创作也没有绝对地脱离理性把握的“纯粹”感悟。比如:“技”的修炼便不能不带有较多的理性成分。“翰不虚动,下笔有由”这句话便体现了理、法、情、趣的高度统一。张海热爱书法早在少年时代就开始了,大学学习期间,课余活动除了打球便是练字,他把浓厚的兴趣建立在一点一画的基本功夫上,单是汉碑,《乙瑛》、《史晨》、《曹全》、《礼器》、《孔宙》、《张迁》、《衡方》、《鲜于璜》都一一临写,直到专注于《封龙山碑》,才觉得真正投合自己的口味,原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谈为学第三境界)。至此,张海的“发现”,真正其乐也无穷了。张海自己分析,在这个“发现”之前已经有过“观千剑”、“操千曲”的经历,所以虽然“一见钟情”,却是长期选择的结果。这里我觉得仍旧可以回归到王国维谈为学三个境界的第一境界,上述张海长期临习汉碑的过程,也即是“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原来,第一境界已经为第三境界做了重要的准备。没有最初的境界,后来的成功是无法想象的。

    从第一境界到第三境界的转移,单以艺术心理学来说便包含了复杂的过程。书法史上留下来那么多名碑巨迹,对于书法家来说常是“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千万朵是大千世界的客观存在,尽可以游目骋怀,但是真正赏心、会心、可以的只有“两三枝”,当然这与眼前“千万朵”并无冲突,恰好互为补益。此中道理,也正是古人常说的“博涉”与“反约”的辨证统一。

    为什么有人爱好书法而尚碑呢?为什么爱好隶书而独钟某家呢?为什么钟情某家某派而取某一端呢?……这样一类问题是书法创作与研究中时常遇一的,我完全同意张海同志对待学书者提出“学哪种碑帖好”、“某种碑贴与另一种碑帖能否糅合”之类的问题不可能也不应当简单的回答。学书者能不能从浩如烟海的前代(也不排除现当代)珍品中选择与自己学养、气质、个性相近的对象作为学习的参照,其中既包含了悟性与才能的高下,也包含学书者的个性趋向。《曹宝碑》公认为偏于秀美,而王澍褒扬学《曹宝碑》而能“以沉痛求之”,“以清挺生辣求之”的书家。晋唐以来名手都渊源二王,梁同书指出:“却各有面貌,各自精神意度,随人所取。如蜂之采花,鹅王择乳,得其一友半体,融会在心,皆为我用。”这里的“得其一支半体”是在肯定前人丰富与多样的同时肯定自身,在确认自身的前提下确认前人虽然是“部分”在却是实际存在的价值。比之“全盘照搬”前代大家,这“一支半体”不仅真正尊重自己,也真正尊重古人,并且尊重书法本体——书法艺术从本质上说,是变革的、创造的,以文字为规范的书法艺术具有不可穷尽的开拓性。

    “找到某种书体与自己的气质的感应点”——张海从实践经验得出的总结,符合科学的理论。有一句名言:“靠探测深渊的办法来登上顶峰。”我们可以把寻找“感应点”的过程看作是探测心理深渊的过程,看作接触心灵深处敏感区的过程。

    艺术欣赏、学习与创作中对于某种风格趋同的倾向力应是深层心理因素的综合性反映,并且成为判断艺术家才能高下的一个标志。艺术的多义性,是作品特征的多样性质与欣赏者特殊的知觉和理解方式相互作用的结果。善于找到与自己学养气质相对应的佳作以及佳作中的某一特质作为参照,这件事本身便意味着自身创作力的发现。当然紧接着需要实践,需要在实践中继续找寻那个自身也在发展着的“对应点”,于是不断充实、丰富,攀登高峰。按照张海自述,在博涉多种隶书之后,他醉心《封龙山碑》的宽博凝重,然而经过一段较长时期的临习之后,他继续探测自我心灵的深渊,在严谨规整的汉隶中掺入任意挥洒的韵味,于是简书,行草书又进入了他的领地。

    现在我们看到的张海,是趋向丰富与多样。说丰富,主要指作品内涵不拘限某家某派某种风味;说多样,主要指张海掌握了多种书体。在他那里,为学的“三种境界”始终是螺旋式地上升着进入更高层次。张海最为人熟悉的隶书的面积是他“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的,这些年来又继续寻到了许多新感觉,取得令他与观者一起为之欣喜的收获。倘若观者不限于“先声夺人”的定见,他那近二三年来的若干行草书新作水平实际上超出了早些年的隶书,在早先隶达到的基础上登上了新的高度,都在挥洒自如中有意无意地融进了隶书与简书的笔意,融入了包括王铎在内的笔法章法。他那有录书作根底的行书与楷书,开拓出别一境界,比如团扇形小楷《春夜宴桃李园序》就不是单学某帖可以达到的。再是实践中经历了一番博与专、多与少、有我与无我等多种辩证关系的反复之后,张海早期学习掌握的隶书也出现了新面貌,偏爱他那幅四尺中堂《李颀〈听董大弹胡笳兼寄语弄房给事〉》,这是在张海书法中具有特殊意义的当今杰作,是他长期积累达到的一个飞跃,我们没有必要用学究气的办法分析一笔一画的出处,杰作之所以为杰作,就好在它光彩照人,一新耳目,让你分辩不出笔画的由来。

    我们尽可以说它似某碑(如《石门颂》、《张迁》……),但如作这样的分析,反而降低了作品的高度,模糊了作品的价值。张海这件作品开辟了一个新的格调,用笔如屈铁,如游丝,布局成行不成列,萧散又严谨,空灵又凝重。这是在长期探索之后多种条件齐备时出现的“必然”中的“偶然”,有意中的无意。我在本文开头提到的《自我的以现和肯定》中说过这样的话:创作中发现新的东西要赶紧肯定下来,成为风格中相对恒定的因素,然后再充实,再发展……张海的书法实际上有的已经形成有的初步形成几种不同的风貌,几种风貌之间既可以互相渗透也可以稳中有各自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进,逐步通向灿烂的格局。

    聪慧的张海懂得思维定式具有积极与消极的两重性,懂得稳定性与寻找新感觉的一致性,懂得从大处博观与从小处求精的辩证关系,他善于通过广泛学习总结经验,与返回到实践中锻炼出实际提高书法水平的能力。我与张海接触中感到他从不迫促、紧张,倒是潇洒和轻松。他的书法中的成功之作,也一样的潇洒、轻松。我深信张海的“有一点明显异于前人之处”因他的自信与谦虚、豁达与勤谨不断向更高的标准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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